国创观点｜如何起草法律备忘录

在非诉律师出具的法律文件中，法律备忘录是仅次于法律意见书的常见工作成果。法律意见书一般是指由律师面向监管或者第三方出具的对特定问题发表结论性意见的法律文书；而法律备忘录通常是对不特定领域的行业研究和合规指引，其内容和结论都相对开放。

商业法律备忘录一般用于向客户提供某个项目的法律建议，律师通过全面细致梳理项目各环节所涉及的不同领域的法律问题，进而提出专业客观的实施方案，为客户的商业规划提供合规指引。

以下是我们对商业备忘录撰写的一些总结，供各位参考。

一、准备工作

1. 明确客户需求

首先，我们需要和客户进行多次沟通磋商，确认项目背景和商业目标；其次，基于所掌握的项目信息资料，梳理项目事实，梳理的方式包括合并同类项以及拆解流程和步骤；最后，将汇总整合后的客户需求和已经获得的信息在备忘录的前言中完整具体地陈述清楚。

2. 梳理商业逻辑

商业逻辑就是一个项目的运行规律，可能是财务的收支平衡规律，也可能是产业周期的长短错配规律，甚至可能是科技创新的杠杆规律。每一个项目的背后都离不开商业逻辑的支撑。在明确客户需求后，我们应当首先梳理商业逻辑，了解客户的商业意图、决策流程以及实施方案，在此基础上方能在法律备忘录中为客户商业计划的合规落地提供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案。

3. 整理法律法规

在了解项目背景和商业逻辑之后，建议对项目所涉及的专业领域进行研究，并分门别类地列明各项法律问题。若项目所涉及的专业领域比较陌生，则建议先通过收集相关新闻报道，从中获取该领域所涉及的监管部门或相关的政策规定，进而检索项目可能涉及的具体规定；若熟知项目所涉及的专业领域，则建议可以直接整理汇总具体法律法规和规定。

4.检索司法案例

在梳理项目所涉领域的法律法规规定后，可以通过各类司法案例检索网站，检索多个与项目相关的司法案例，了解该类项目中核心的争议焦点以及法院观点，为后续撰写法律备忘录过程中出具法律意见和建议提供参考和借鉴。

二、结构模式

1.前言部分

在商业法律备忘录的前言中，应当简要梳理项目背景以及起草该法律备忘录的核心目的，并限定工作范围及明确法律备忘录的法律效力，规避潜在法律风险。

2.正文部分

关于商业法律备忘录正文部分的起草，建议可以先行根据事先梳理的项目背景及法律规定，划分不同章节，分层次地陈述建议。关于每一章节的内容，建议可以遵循“IRAC”的写作模式来撰写，具体分析如下：

（1） 事实与问题（Issue）

说明待研究的法律问题所涉及的项目事实并厘清事实及问题，便于客户对项目事实有清晰明确的了解并尽快知晓项目的核心法律问题。

（2） 法律法规（Rules）

通过检索法律法规以及咨询主管部门，明确上述事实及问题所涉及的现行有效的法律规定，以及在司法实践中的实际运用，使客户了解与项目对应的法律法规的规定以及裁判的倾向和尺度。

（3）分析问题（Application/Analysis）

基于前述事实与问题以及法律法规规定和司法案例的分析，遵循以事实为依据的原则，对项目事实与问题所涉及的法律问题进行逐项具体分析，进而帮助判断项目实施的可行性。

（4） 结论与建议（Conclusion）

法律备忘录出具目的是需要帮助客户推进项目进展或解决实际问题的，基于前述分析，提出专业的法律结论与建议也至关重要。

三、 注意事项

1.不做臆断

在对商业项目方案进行论述时，我们应当确保所有信息均有客观依据，不应草率地将自己的推测直接作为事实在法律备忘录中进行论述。如果是通过推理得出的结论，更应当注重推理过程的严谨性，既包括法律依据的有效性、适用性，又包括事实依据的可靠性。对于假设的前提，我们更应当注意限定边界和范畴，以防文义矛盾、体系不能自洽。

2.不做过度承诺

对客户计划实施的创新商业模式的合规论证，我们应当客观看待。在监管鼓励创新但在未予明确权责利的行业或领域，客户可以大胆假设，但律师应当小心求证，在没有确凿证据面前，切忌随意对项目做出符合法律规定的结论或律师承诺。绝大多数能够成功实施的创新项目，既要符合商业逻辑，又要经得起时间的检验，还要符合现在和未来的大政方针。项目能否成功落地，律师说不准，但守好法律合规这扇门，是商业律师的基本职业道德，也是撰写合格备忘文件的题中应有之义。

3.注重格式整洁

文书的格式就如同商品的外包装一样直接影响用户体验，为了给客户留下专业严谨的第一印象，备忘录内标题、字体、行间距的统一协调是必备的要求。因此在撰写法律备忘录过程中，应当首先注重格式的整洁，并在撰写完毕后，全面及多次检查格式的统一。

4.避免错别字

我们都知道，任何初稿文件中的错别字恐怕都是在所难免，但如果发给客户的正式文件中仍然有错别字，这简直如同穿着睡衣上大街一样，虽无不可，但着实坍台。在一篇文稿基本完成后，我们时常会忍不住想立刻交付了事，但这种侥幸的心态无论如何都得克服。备忘录拟定的最后一步工作就是文字校对，就当是黎明前的黑暗吧，我们应当再次沉浸到文字中，其核心就是要手到眼到心到，用多次逐字点读的方式，分段阅读各部分内容，及时检查错别字并纠正。当经过反复校对确认整篇备忘录没有错别字了，那才算是真正的大功告成。

刘婧  高级合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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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婧律师硕士毕业于华东政法大学国际金融法律学院，曾先后任职于跨国企业、证券公司和公募基金管理公司，具有复合专业背景，对基金投资、公司治理及数据合规等领域有较深理论研究和丰富实践经验，对金融产品创新及监管动态具有持续敏锐度和洞察力。刘婧律师从业十余年，常年为各类企业提供全方位法律顾问服务，完全理解宏观监管环境对项目投资的影响，刘律师能够动态运用法律法规对各类风险事先进行细致摸排，通过梳理目标项目的商业逻辑，结合税务征收管理实践，进行更有效的风险控制。刘婧律师尤其擅长为人民币及美元基金项目的募集设立、投资交易、基金会计等提供综合服务及风控意见，顾问客户包括证券公司、基金公司、期货公司、省级投资平台、政府引导基金等。刘婧律师具有证券、基金、期货从业资格，并持有经认证的数据合规和风控资格证书，现任上海市律师协会基金业务委员会委员， 同时为华东政法大学资本市场研究中心研究员和上海财经大学法学院实务导师。

傅佳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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